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佛教美术中的动植物08

一休哥 一休哥博物志
2024-09-04

10月26日分享内容:

大家好!昨天我们分享了本生故事中的燃灯佛授记,今天来了解尸毗王割肉贸鸽的故事。


在本生故事中,常强调施舍的精神,而布施的最高境界便是舍己为人,尸毗王本生(Sibi Jataka)即表现了这个主题。《贤愚经》载,释迦牟尼前世为尸毗王,帝释天为测试他,变化为老鹰,追杀由属下毗首羯摩(Vishvakarman)变化的鸽子。尸毗王为拯救鸽子的性命,“即取利刀,自割股肉,持用与鹰,贸此鸽命。”以自己的肉身布施给老鹰。尸毗王普度众生的诚心感动了天神,身体便恢复如初。

大英博物馆藏尸毗王本生浮雕

我们看这件大英博物馆藏尸毗王本生浮雕,正表现了尸毗王被一刀刀割肉和度量鸽子的紧张时刻。画面中一人正在持秤度量尸毗王割下的肉,左侧则是侍女搀扶着的尸毗王。他抬起左腿,蹲下的人正在用刀割他腿上的肉,而鸽子则瑟缩在他脚下。右侧执金刚杵的应是帝释天,另一人是毗首羯摩。虽看不清尸毗王的神情,气氛却让人屏息。

莫高窟254窟尸毗王本生壁画
在莫高窟北魏第254窟北壁,也有一铺尸毗王本生壁画。相较于犍陀罗浮雕,增加了不少情节,包括了饿鹰追鸽子,鸽子向尸毗王求救,还有割肉过程中宫眷痛哭等场景。壁画采用了“异时同图”的构图方法,以尸毗王为中心,多个不同时间发生的情节围绕他展开。

尸毗王手托鸽子
其中两处细节令我动容,一处是紧紧挽着尸毗王右腿不愿国王舍身的王后。另一处是忍受巨大疼痛,仍然手托鸽子的尸毗王。这两处虽佛经上没有提及,应是画工的添加,真是恰到好处,衬托出尸毗王舍身救鸽的勇气和决心。

说到鸽子,我们最常见的鸽形目鸠鸽科(Columbidae)鸟类是家鸽 (Columba livia domestica),其祖先原鸽(Columba livia)为一种在山崖上筑巢的鸟,被人类驯化后适应了城市的生活环境。鸽子的驯化在距今10000年前就发生了,5000多年前美索不达米亚楔形文字泥板上便提到了鸽子的驯化。

记录了大洪水故事的楔形文字泥板

威尼斯圣马可大教堂马赛克诺亚放飞鸽子
在人类最早的英雄史诗吉尔伽美什(Epic of Gilgamesh)中记载了大洪水的情节,早于圣经的相关记载。只不过找到陆地的是乌鸦,而在原地盘旋的是鸽子。《创世纪》载“到了晚上,鸽子回到他那里,嘴里叼着一个新拧下来的橄榄叶子,挪亚就知道地上的水退了。”由于诺亚方舟的故事影响深远,鸽子衔橄榄枝便象征着和平。

佛教传来日本画

平山郁夫先生的这幅《佛教传来》日本画显然也受到了和平鸽意象的启发。画面中出现了丝绸之路上的僧人身影,描绘了从印度带回佛经途中经过绿洲的情景。领头僧人的马被描绘成黑色,而后面跟随的僧人的马被描绘成白色。僧人正放飞一只白鸽,身边亦有鸽子伴随。鸽子不仅是和平的信使,还象征着佛法的散布和希望的到来。


虽然平山先生没有指明骑白马的人是谁,但我们可以联想到东汉佛教传入中国时白马驮经的故事。或者把他们想象成高僧法显、玄奘、鸠摩罗什也不无不可,还有丝路上千千万万致力于和平友好和文化交流的人们。


今天的分享就到这里,明天将介绍舍身饲虎的故事。



10月28日分享内容:

大家好!之前了解了尸毗王救鸽,今天继续聊萨埵太子舍身饲虎。


舍身饲虎故事取自《贤愚经》摩诃萨埵以身施虎品。佛陀前世曾为摩诃萨埵太子,与兄长出游,见到饿虎发起慈悲心,纵身跳崖施舍生命,以自己血肉喂食饿虎。故事可能有些惊悚,或可理解成佛教对布施精神的强调,情节不免夸张。

莫高窟第254窟舍身饲虎壁画局部

莫高窟第428窟舍身饲虎壁画
在莫高窟主要有两铺舍身饲虎壁画,分别在第254窟(北魏)和第428窟(北周),均采用了“异时同图”的表现形式。我们可以比较一下两铺壁画的异同。第254窟是单幅中心式构图,其中最为突出的是萨埵太子坠崖后横卧虎前被吞噬血肉。将最震撼人心的场面呈现给观者,与之前介绍的同窟的尸毗王本生壁画突出国王割肉情节的构思一致。

日本绘卷物鸟兽人物戏画
而第428窟则运用了横向卷轴式的构图,并分上中下三段,按S形顺序读图。有意思的是,画面以山峦、草木、房舍表现人物活动的环境,同时又以此作为故事情节的间隔,使得画面段落清楚又衔接自然。这种构图方法对后世卷轴连环画影响深远,并在日本美术的“绘卷物”中得到发扬光大。

玉虫厨子大正时期复制品

玉虫厨子舍身饲虎漆绘
在日本奈良法隆寺,有一件国宝“玉虫厨子”。其一面壁板上面漆绘了舍身饲虎图。所谓厨子,即佛龛,是用于安置佛像、经卷的器具。这件作品制作于飞鸟时代(7世纪),原来安置于法隆寺金堂。

法隆寺西院伽蓝

玉虫厨子局部玉虫装饰
我们知道法隆寺西院伽蓝是世界上现存最古老的木结构建筑群,而玉虫厨子模仿了较西院伽蓝更早的建筑样式,与我国南北朝时期相当。它镂刻的装饰金属饰件下用玉虫的鞘翅装饰布满,由此而得名。现在玉虫装饰仅残存了一小部分,真难想象当初有多么华丽夺目。

桃金吉丁虫

装饰玉虫厨子的昆虫,我们称它为桃金吉丁虫(Chrysochroa fulgidissima),属鞘翅目,吉丁虫科。它的鞘翅之所以具有迷人的绿色金属光泽,是由表面细微的物理结构散射、折射光带来的,叫做结构色。因此它们死后也不易褪色,常被用来做镶嵌装饰。


据说这种变幻的虹彩光泽会让鸟类害怕,从而保护自己。没想到却因为美丽的鞘翅而遭到人类的大肆捕捉。昭和8年(1933年)起,为了制作玉虫厨子的复制品,日本的昆虫学会曾在各地发起呼吁,向昆虫收藏家和中小学生收集它们的鞘翅,看来吉丁虫在日本的日子不太好过。


顺便一提,其实在中国也有许多利用动物材料的传统工艺,比如利用螺壳、海贝的螺钿,利用翠鸟羽毛的点翠,利用象牙的牙雕等等。如今许多动物已列入保护动物名录,再使用这些动物材料可能触犯法律。

库氏砗磲 Tridacna gigas

再如中国画白色颜料中常使用蛤粉,一说砗磲(Tridacninae)研磨的蛤粉最高级,其实砗磲的粉末成分与文蛤(Meretrix)的粉末完全一样,都是氧化钙(CaO 俗名生石灰)。所以根本没有必要对这种国家一级保护动物(库氏砗磲)下手。我们可以在传统工艺美术中减少使用动物制品,寻找替代材料是一个好办法。动物的美丽是为了自己的生存繁衍,而不是人类滥捕滥杀的理由。


今天的分享就到这里,明天我们将介绍鹿王本生故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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